作為長期只埋首書堆裡的觀眾和幕後人員,每次的舞台或身體的經驗對我來說都是一份珍貴而很難和人分享的禮物。
感謝吳文翠老師在梵体劇場『身體之道.舞踏志異』的訓練課程中很重視分享的環節,讓大家都用各種方式表達自己。我不是一個很習慣運用口語的敘述者,文字書寫是我很舒服的表達方式,我想在這裡紀錄2013年的夏秋之際,我在梵体劇場的學習的過程,還有各種點點滴滴。誠如前面所說,身體的觸動真的很難具體的形容,除非,你曾經進入過我的,或者他人的身體。我不輕易用『感動』這個詞,是因為身體的經驗有時候不是感動,而是一種對自我的發現的驚訝感,我覺得那種感受更接近於『觸動』。
每次訓練都是從白天到黑夜,超過七小時的耐力長跑,對於一個沒什麼耐性的我真是一大挑戰。但我發現就是因為這麼長段的訓練,才能真正讓我的心融入舞台,融入他人,回到最純粹的狀態。
最近,我一直想起小學時候參加各種表演,各種訓練的時刻。小學的我,其實沒有什麼在課堂上的記憶(不過我當然還是有讀書啦!我小時候是學業模範生呢!+ˍˍ+)大多數的記憶都是在西樂隊,合唱團的訓練裡,還記得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很少真正參加過升旗典禮,每天清晨,天還微微亮就拎著書包和早餐到團練室裡訓練,常常練到夕陽西下。
離開小學之後,我也參加過很多的表演團體,甚至後來還自己組團,可是那種大片大片的時光浸淫在音樂和表演之中的訓練,是來到梵体劇場為我們在北投71園區裡的排練室裡才重新又感受的。幸運的,我來到這裡,我想起好多好多年前,那個在舞台上表演的,那個在排練室裡,充滿快樂的自己。然而,這個Return的過程其實是充滿著很多的不安和害怕的。
在一次表現張力對比的即興裡,我怯怯的上台,惶惶的下台,只是記得那些高低快慢上下黑白的對比,完全忘了剛剛我在台上做了些什麼。文翠老師看著我,說身體的細緻度有,但是因為過去編寫劇本的經驗,讓我的身體和腦沒有辦法配合,身體比腦慢很多...是的,身體比腦慢很多,就是我的狀態,常常事情已經想到很遠了,身體還在原地踏步。這不正好說明了我的生命的狀態,分裂。
理性與感性同時都是我從小的好朋友,理性它給我很多的保護,有理智在我覺得很安心。如果它因為某種非理性因素而不在了,我反而會很害怕到不知所措,但偏偏,那些不理性,感性的時刻卻又讓我很著迷,常常也因為許多的非理智的情況,我體驗過很多獨特而且奇異的瞬間。
但是,可能就在幾年前,選擇念中文研究所之後,我在安心與著迷之間,我漸漸偏向了安心的狀態。儘管我的理智告訴自己還是得讓自己保持著許多繼續創作的機會,但是那種對於創作而著迷的感動,卻在習慣於文本拆解分析的狀態中消失了。
我想,我來到這裡,就是想丟棄,想剝除,想重生,想返回一個也許我也不曾認識過的自己。
後來,老師要我們進入他人,學習他人的舞步,進入他人的呼吸,聽,感,覺知他人在自己的身體裡面的感受。
然後又進行了一次呈現,那次的呈現很奇妙,我還是在怯怯,但是身體卻開始在跟空間對話,她在每一吋動作的細節中逐漸在離開我,離開那個不知所措的自己,去尋求空間的幫助,幫助我,拉住我,不要拋棄我,我在這裡。理智跑了出來,我看著自己離開自己,而我竟然覺得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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